暖玉酒杯的杯口不过一枚铜钱的大小，即便十杯加起来，也不够一只海碗。
燕宁自觉酒量不在话下，便果断喝了十杯。
孟璇盈盈一笑，抬手用帕子抹掉她唇边残余的酒液，道：“其实，直到他入魔道之前，我都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普通，很普通，掉到龙堆里找不出来的普通，连颜色都白得那么普通。”
燕宁诧异：“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孟璇叹口气：“四海为家的狗和离家出走的龙，兴许有一点共同语言吧。”
燕宁轻咬下唇：“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入魔？”
孟璇秀眉微挑，红指甲敲敲桌板：“再喝十杯。”
燕宁依言照做。
回答前，孟璇先反问：“你对龙族可有了解？你觉得龙族的能力该有多大？”
燕宁想了想：“龙族施云布雨……”
“那都什么年份的老黄历！”孟璇嗤笑，“你看看他，放在龙族里数一数二的修为了，莫说施云，起个雾都费劲。你猜为什么，是龙族修炼不努力吗？”
“……我不知道。”
笑靥渐渐严肃，孟璇抬手指了指天。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阴晴圆缺，大地寒暑交替，凡人生老病死。这些由‘它’决定，谁都不能改变，即便上古大妖，也只是比凡人多活几万年的玩意儿罢了。”
燕宁抬头，满月像悬在天穹西侧的巨大眼球，它居高临下，冷漠地俯瞰着芸芸众生。
孟璇低声道：“帝江，穷奇，白泽……一个个的全都陨落了，凤凰帝君活了一万多年，始终没有后代，估计不会再有了。”
燕宁眼睑微颤。是啊，她来之前，刚刚送别了世上最后一只凤凰。
“这是上古大妖共同的宿命，再过几千年我也会消失，”孟璇苦笑，“龙族的后裔越来越孱弱，也许某一天就和普通妖物别无二致了吧，或者更糟……”
燕宁觉得头有点昏，打起精神追问：“所以，他入魔的原因究竟是……”
“当他发现自己明明有极品灵根，修为却永远无法突破的时候，去了一趟苍术城。”孟璇殷红的唇瓣抿成直线。
“然后呢？”
孟璇不语。
燕宁端起酒壶：“我再喝十杯。”
孟璇抢先按住杯口，轻笑道：“这个问题呀，喝一百杯我也不能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