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坠楼的孩子身份已经查实,乃是承安县衙主簿吴天水的独孙,之前一直被吴天水藏匿起来,改换姓名在别处养着。”

    “徐大人于月前奉陛下之命,前往承安复查吴天水案,若是他找到了这个孩子,必然早就交予陛下,复审吴天水了。又怎么会多此一举,把他带到明华楼去?”

    “我看此事的确是有人蓄意为之,但并非徐大人蓄意谋害这个孩子,而是有人利用这个孩子,蓄意在祭天大典上闹出命案,想要陷害徐大人!”

    “谁说那孩子一定是徐大人带进去的?是霍世子也不一定呢。”

    有人猜测道。

    “据查,霍世子因与徐大人政见不合,早前就曾派人去往承安,想拿捏徐大人的把柄。说不定这孩子是他先徐大人一步找到的,想以此要挟徐大人,逼他让步,所以才约了他在钟楼见面。”

    “许是徐大人不肯答应,又见霍世子是只身前来,身边没有旁人,便想将那孩子硬抢来,结果一不小心……把孩子推下去了。”

    这说法听上去是最合理的,有人立刻跟着附和。

    “我觉得也是,不然两人之前在百官宴上,为何要闹出兔肉一事?”

    “是啊,而且最后查清楚,徐大人吃的压根不是什么兔肉,却还吐成那样,说不定就是他自己带了什么催吐的药物,故意弄脏自己和霍世子的衣裳,以此为由出去见面呢。”

    薛明义简直要被这些见风使舵的东西蠢哭了,指着他们怒道:“你们真是……胡言乱语!”

    “他们若真约好了出去见面,寻个理由直接出去偷偷见上一见不就是了?何必服什么药?就不怕被人发现,以为那药是用来毒害陛下的吗?”

    “还有,若是霍世子想威胁徐大人,去哪里威胁不好?在哪天威胁不好?偏要赶在祭天大典,在明华楼上威胁他?是生怕事情不会闹大,不能让陛下知道他横插一脚,打乱了对吴天水案的安排吗?”

    “何况明华楼乃皇家圣地,别说久居边关的霍世子了,便是徐大人,没有陛下应允,也不能随便登楼。若非对明华楼极其熟悉,又手握重权之人,谁能避开重重护卫,将那孩子带进来,还不声不响地安置在钟楼上?谁又能调走原本守在钟楼上的侍卫,让徐大人前往的时候那里刚好无人?”

    “这么明显的密谋陷害,你们不去调查幕后之人,却在这里揪着徐大人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史鉴对此番说辞很是不屑,嗤了一声,反驳道:“薛大人说的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现在事实就是,那孩子坠楼的时候,在场的只有霍世子和徐大人,以及他身边的两个下人。”

    “不管钟楼上的侍卫当时为何不在场,凶手都必然是他们其中之一。你放着明摆着的凶手不查,却硬说是有人在幕后陷害。那我倒是要问了,那幕后之人能故意引开侍卫,故意将他们凑到一处,难不成还能故意抓着他们的手,把那孩子推下去吗?”

    “我再提醒你一遍,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四人!”

    双方争执不下,各说各有理,谁都无法说服谁,谁都无法拿出实打实的证据给对方定罪。

    正如他们所说那般,单从表面来看,凶手必然是这几人中的一个。但这其中的漏洞又着实太多,无论哪种都无法自圆其说。

    站在百官最前方的吴文钧默默听着,始终一言不发,即便薛明义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就差指名道姓的说是他在背后捣鬼了,他脸上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好像他们在议论的事跟自己无关。

    直到双方争的嗓子都哑了,有人开口问了一句:“吴丞相怎么想?”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对龙椅上的赵志道:“说实话,臣……并不关心凶手是谁。”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