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梦愣了，她没料到对方的态度会这么冷硬。
一个渔村长大没见过世面的玩意，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她对陶灵鳞远没有另外两个有耐心，当即阴着脸骂道：“你反了，你眼里还有长辈吗？你这个没——”
“妈妈，吃饭吧。”在吴雅梦不知道将要说出些什么时，陶丹郁开口阻止了她。
“陶灵鳞，你怎么能跟妈妈顶嘴呢。”陶丹言突然插嘴。她作为杀人主谋，刚才差点暴露，此刻早已跟没事人一般。她眼珠一转，继续拱火。
“青川私高是有名的贵族中学，学生都是非富即贵，我们学的东西你们乡下都没教过，妈妈也是关心你，陶灵鳞，你还不快给妈妈道歉。”陶丹言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柔弱无害。
碧珑玲一声轻笑，“所以，陶灵鳞在乡下没有学过你学的东西，是谁的问题呢？”
她看向陶丹言，其实那个眼神既不锐利，也不冷酷，但陶丹言莫名地心底一颤。
“当然是因为你啊，陶丹言，你现在所享受的一切，一流的教育，美好的生活，这些原本都是属于陶灵鳞的。你，一个人贩子的女儿，偷走了属于她的人生。”
“你怎么还能这么恬不知耻地坐在这里？”
碧珑玲说话时，用“陶灵鳞”和“她”来指代自己，但没人发现这个问题。她的声音清越，像远古时荒野的风中传来的振玉之声，轻而易举地把所有人拉进她的场域里。
“你应离开陶家，回到你该去的地方。”碧珑玲唇边展露奇异微笑。
“不，我不回去。”陶丹言脸色发白，虚弱反击，“我舍不得爸爸妈妈哥哥，我不要离开他们。”
“你爸爸妈妈因为拐卖儿童在监狱里。”碧珑玲提醒，“要我把新闻调出来给你看吗？你舍不得你父母不是更应该回去吗？”
陶丹言无力招架，勉强道：“我……我还要读书。”她绝不离开陶家，也绝不过那种污泥里打滚的穷苦生活。
“你回去一样可以读。”碧珑玲不无嘲讽道，“你死皮赖脸，丧心病狂也要留在陶家，是嫌弃你亲生父母又穷又垃圾，舍不得陶家的富贵生活吗？但是你父母垃圾也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这么势利冷血呢？”
“我不是的，我只是，”陶丹言垂死挣扎，求助地看向桌边一直没出声的另外两人，“妈妈，我……”她哭了出来。
陶丹郁没什么反应。
吴雅梦先看了陶丹郁一眼，然后才开口，“你闹什么闹，丹言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要欺负她。”
碧珑玲微笑注视着她们。
陶丹言心底倏然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啪——
碧珑玲突然摔了手上的筷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陶丹言和吴雅梦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陶丹言，神经质地紧盯碧珑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