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范闲将我囚于南淮的大牢里,而今日,我终于将他锁在了我的北都王城中。

    北都王城里摇曳的烛火温暖又明亮,一如南淮午后的阳光,我束带整齐,重新穿上了在国子监时的衣袍,端着食盒步入卧房——这也是我囚禁范闲的地方。

    “小范大人,在卧房里静坐了一日,饿了吗?来!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点心。”

    ——“阿苏勒,在国子监学了一日,饿了么?来!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点心。”

    我打开漆木的点心盒子,就像珍宝一般小心地捧到范闲的眼前。

    ——小范大人打开漆木的点心盒子,笑着将它放到我的眼前。

    “这是你为林婉儿熬得的药,被我喝了,只剩空瓶了。”

    ——“这是王启年偷来的糕点,被我充公了,都拿来给你了。”

    “这是滕梓荆要给你的匕首,没送得出,也给你!”

    ——“这是我爹给我的绿豆糕,我没舍得吃,也给你!”

    “陈萍萍的握力器,听说是你娘给他的,不过他也用不上了。”

    ——“宁才人的南瓜饼,听说是宫中一绝啊,我整盘都给你端来了”

    “这个射决很眼熟吧?王启年手上摘的,”

    ——“这个伊吾枣甜吧?二皇子那儿拿的。”

    “费介与五竹也死了,他们的东西在送来北都城的路上,等过几天到了,我再拿来给你啊。”

    ——“可惜二皇子那的葡萄被我吃完了,新的那批还在运来京都的路上。等过几天到了,我再给你拿来啊。”

    怔怔看着这一点心盒子的故人旧物,范闲的眼框渐渐湿润:“他们都是你杀的?”

    “是!”我毫不避讳地承认,笑道,“你现在,只有我了。”

    “所以呢?”范闲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原本的骄傲清贵在此刻土崩瓦解,就连声音中都透着疲惫与沮丧,“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

    是啊,我要什么?

    做了这许多,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若说报仇,早在北都城外,将南淮使团全歼的时候,我便已经做到了。

    我如今留着范闲,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