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知府的轿子来了,傅怀瑜刚想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她重新趴在了木板上,嘴里发着哀嚎声。

    韩濯也立马换上了一副焦急的神色,扑倒了傅怀瑜身上,哭喊道:“祖母!祖母你怎么了啊,你别吓孙儿啊!”

    傅怀瑜:?怎么就祖母了,不是说好姐夫么?

    韩濯接着哭喊道:“祖母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娘去挣钱了!她一定会治好你的啊!”然后他直接趴到了傅怀瑜身上,痛哭流涕,手还一直锤着地,都隐约有血迹渗出来,那种伤心欲绝的模样,当真让路人感叹一声孝顺。

    而这种哭天抢地的模样,让傅怀瑜倍感眼熟,这缪子衿不就经常搞这么一套么,她刚才还说这韩濯不是个讨缪子衿喜欢的,现在一看,这妥妥就是缪子衿心腹,瞧瞧这变脸变得,简直和缪子衿是一脉相承,速度比她内袖箭都快。

    一双黑色的官靴停在了韩濯的眼前,他悄悄抬起眼皮,迅速的扫了一眼,这知府的穿着,据是当朝一品官员才有资格穿戴的,这人的胆子是真不小,看来老大说的果然没错,这知府上头的人,怕是来头不小。

    他又很快垂下了眼皮,哭号了起来:“祖母,祖母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呜。”

    韩濯再次哭号的时候,伸出手,佯装无意的捂住了傅怀瑜的嘴,傅怀瑜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到真像是个锤死挣扎的老妪。

    傅怀瑜心里一个劲儿的怒骂着缪子衿,这韩濯这样绝对是跟她学的,也亏得韩濯机灵,竟都给学会了。这要是哪一天韩濯功夫也学好了,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缪子衿?

    不行不行,想想缪子衿这做派,再多一个,可不是要了她的小命,不行,这种可怕的事坚决不能发生。

    傅怀瑜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握住了韩濯的手腕,她手上纵横交错的绷带隐隐透着血迹,她用着沙哑的声音,刻意迟缓的说道:“乖孙儿,你不要跟你娘学坏了啊,你娘翻脸无情,抛下我们祖孙三人,害的我们成了这样,你,你一定要……。”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韩濯捂了嘴。

    韩濯这边面上哭的是悲切,内里可是紧张了许久了,老大在昨晚上就拎着他的耳朵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傅协司指定是要来添乱的,若是安静一些的那就随她去,可傅协司安静不下来,所以要他一定要堵住傅协司的嘴。毕竟他这功夫短期内是练不好了,可这眼疾手快要是再不行,他怕是真的要被缪子衿一脚踹回家了。

    为了不露馅,他这衣袖还是抹了洋葱的,不怕哭不出来,不过傅协司太闹腾了,要不给她也来点。

    “你们祖孙倒是感人啊。”知府发出了一声感叹,韩濯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可面前的张脸却不是韩濯在公堂上见过的。

    韩濯压下心头的疑惑,重新伏倒在地上,哭道:“老爷心善,见不得我们。”

    知府感叹了一声,扇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转头冲着身边的衙差吩咐道:“拿五十两银子,给他们。”

    韩濯一听,立马冲着知府磕头,嘴里道着感谢的话语,还伸出手拽了拽杵在一旁的邢尚轩的衣摆,道:“大哥,你快,快给恩公老爷磕头啊。”

    知府似乎很享受韩濯感谢的话语,笑的有些开怀,摆手道:“不用不用。”他又看到木然着跪在地上的邢尚轩,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冷峻不似寻常人的男子,问道:“这是谁?”

    韩濯脑袋里早就想好了,听到知府发问,他直接脱口而出答道:“是我家的傻子大哥!”

    “哦?”知府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个被称作傻子的男人。“这看起来,倒是个常人啊。”

    韩濯急道:“我大哥以前是走镖的,后来磕了脑子,连话都不会说的,只是这一份表情。不信,老爷您看。”韩濯怕这男人不信,伸出手,使劲拧了几下邢尚轩,邢尚轩配合着韩濯,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漠然的看着前方,双目无神。

    “有意思,有意思。”知府手打着扇子,眼神从韩濯三人身上飘过,大步走进了念仙阁。

    在男人走后,邢尚轩的眼睛却是一直追逐着知府的背影,进了念仙阁,直至被面前的花团锦簇淹没,才转了回来,呆愣愣的看着前方。

    韩濯见知府走远了,也直起了身子,凑到了邢尚轩身旁,悄声道:“这人不是知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