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安斯艾尔都坐在画架前面一动不动,也不动笔,就只是盯着空白的画板思绪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偶尔动一动,好像在勾画什么又好像只是平常的活动一下。

    萧砚回了蒂克的消息后站起来,走到安斯艾尔身边缓缓蹲下来,抬起头,轻声道:“艾尔。”

    安斯艾尔像是被一瞬间惊醒,眼神陡然聚焦,惊讶的看着半蹲在自己身侧的萧砚,往常面无表情的小脸如今生动表现出“你怎么还在”的震惊疑惑。

    屁股有些不自在的向远离萧砚的地方挪了挪,安斯艾尔环视四周,精致的眉蹙起,开始排斥和一个人共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尤其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个人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超过一天。

    萧砚像是没看到安斯艾尔的小动作,表情仍旧温和而耐心:“海选赛明天开始,我今天要去和这家书店的掌柜了解一些任务情况,你要不要一起来?”

    “任务?”安斯艾尔疑惑。

    他从小没少往科研院跑,比起那些玩具和所谓的同龄人,安斯艾尔更愿意和那些寡言却天才的科学家们相处,在那里他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像海绵一样学习东西而不被其他人当做怪物一样打量,平庸的人总是学不会藏好眼里的算计和嫉妒,而那种情绪会让敏感的安斯艾尔感觉如芒在背。

    星域的大部分数据由主脑计算运转,科研院有一半的研究人员平日的任务就是监控主脑的数据运行,维护公民的精神安全。萧砚所说的任务让安斯艾尔敏锐的捕捉到,星域很少会有任务发布给公民,哪怕是只存在在星域的ai也很少会求助玩家解决问题。

    萧砚和安斯艾尔一直处于组队状态,在萧砚的示意下,3427试着把这个金色卷轴任务共享给安斯艾尔,只见原本怎么戳都纹丝不动的金色卷轴在一人一系统的注视下扭了扭,分出了一个小卷轴欢快的奔向了安斯艾尔的光屏。

    嗯?

    安斯艾尔犹豫了一下点开这个金色的小卷轴,表情困惑。

    什么东西?

    萧砚说:“在遇到这个画室老板的时候自动跳转到了下一阶段任务,海选赛开启我恐怕没有时间,这会儿我们去找老板谈谈看?”

    安斯艾尔看了看眼前的画板,又看了看萧砚,低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的双手愣了十几秒,然后带着迟疑的缓慢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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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室的老板在看到萧砚和安斯艾尔的时候并没有惊讶,而是很平静的将两个人带到了画室最尽头的一个空间里。

    这是一处和星域极简硬朗风格不同装修的空间,熟悉的木质窗棂和青竹帘,窗边的书桌上静静安置着文房四宝,桌后的博古架陈列着瓷器香炉,对面的一整面墙都整整齐齐的罗列着数不清的画卷书籍,但一眼望去也并不全然是萧砚熟悉的陈设——轻纱帘隔开的待客区是一套红木的沙发,沙发垫是淡雅的米色,矮几上一套完整的煮茶器具内敛着沉静的光晕,不远处的落差露台上有些凌乱的蒲团和一盘残局诉说着方才主人在这里心烦意乱的摆弄。

    安斯艾尔因为房门的关闭而紧了紧攥着萧砚衣角的手指,与此同时房间里的陈设让他感觉新奇并且喜爱,安斯艾尔从来都有一双能发现美丽的眼睛,这间特殊装修的房间每一处陈设都让他感觉陌生却喜爱。

    这些东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

    安斯艾尔想着,视线缓缓落在了和画室老板说话的萧砚身上。

    ……像他。

    …………

    画室老板叫做杨绘,黑色的半长发在发尾打了一个结,身上带着颜料和宣纸的特殊气味,是个文雅的人,也有个和身份相匹配的名字。

    “自从我的祖父从瓦丁村出来打拼,落户安家在这里,我们一家就没有再回去过了。”杨绘请萧砚和安斯艾尔坐下,按下了烧水的按钮,一边道,“以前在村里,那个时候大家自己种田,养殖,村里也有先生开的私塾,我们起初并没有察觉我们与外面的人有什么不同,自从村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外乡人,他们和我们的名字,样貌,生活习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