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况意起身去洗手间，宋梁乖乖坐着，偶尔视线落在纪朝身上。
纪朝甚少有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越看宋梁越觉得他不像是什么普通大学生，可是全市的豪门他都过了一遍，也没想起哪家有个叫宋梁的。
他有些心烦，不知不觉喝多了酒，后劲儿上来，折磨得他意识混沌，头也发晕。
宋梁看着纪朝没多久也站起来，跟周围人说出去透透气顺便结账，就转身离开了。
况意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补妆——男女厕所分开，外面的洗手池和镜子是公共的。她补完了口红，一抬眼，看见纪朝站在门口。
表情平静，但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身形高大，堵在门口不进也不出。
况意下意识有点儿尴尬，只能打招呼:“纪总。”
纪朝还是没有让开，况意也隐隐发觉他喝醉了——她心里有点儿犯怵，似乎觉得纪朝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儿。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冷不丁地，纪朝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况意微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宋梁。
“纪总，你喝醉了吧，需不需要我帮忙打给你助理……”她并不是很愿意透露个人隐私，即使面前站着的人是她的前夫兼上司。
但纪朝却打断了她:“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他似乎格外执着，又问了一遍。
况意沉默，久久没有回话。
她刚洗过的手指还在往下垂落着水珠，这场无声的对峙结束于纪朝的再次开口。他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多少带着苦涩:“……刚离婚就能无缝衔接，况意，你可真厉害。”
这话说出来语气平静，微微带着难言的莫名苦楚，说讽刺好像也没有多少，但肯定是让人不舒服的，尤其是纪朝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况意皱皱眉，不再尊称他纪总，不冷不热的回:“纪朝，这是我个人私事，希望你不要过多干涉吧，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再者说，就算无缝衔接，好歹我也是跟以前彻底断了，把心和家都腾干净了才有的后者。你呢？您自己就不干不净的，和妻子以外的女人勾缠不清，又比我这个无缝衔接的好到哪里去？”
言下之意，管好你自己吧，还有脸说我，真让人作呕。
纪朝瞳孔一缩，像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往前跨一步，语气有些急切:“我没有，我早就和柳楹断干净了，我都不记得她这号人。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忽然窜出来的，我……”
“无所谓了。”况意扭头从洗手台上抽了张纸擦手，声音淡的好像刚才那个颓唐解释的纪朝于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无所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想找几个女人都是你的自由。”
她没看他，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很漠然。
纪朝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况意。好像不过一夜之间，她就变了，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那个样子。
他们是结过婚的，他们曾经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那么久，同床共枕互相照顾。可是现在，她就是能毫无波动地说出“她无所谓，反正都离婚了”诸如此类的话。
丝毫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