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意看着宋梁沉默，她表情很平静，似乎也并不急着让他回答。
宋梁心脏漏跳一拍，脑子里电光石火，隐在暗处的手握紧又松。他努力装出一副早有耳闻的样子，略微有些牵强地勾勾嘴角:“……是嘛，好像是听说过……”
话音落下，他忽然想起来，不久前况意曾经给他递手机，那通电话就是宋尉打来的。
她不可能没看到。
宋梁呼吸滞住，一颗心直愣愣沉到谷底。
他是日子过太好了，眼看着和况意在一起以后感情越来越浓厚，以至于放松警惕——或者说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鞋的一天。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但他原本想的是，这把名为欺骗和谎言的火，可以被藏的久一点。久到况意彻底爱上他，久到她愿意因为爱情原谅他。
况意看宋梁那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以前不是不知道宋梁有点心眼儿，不是不知道宋梁压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但他对她好，不拿城府算计她，那么这些小问题就可以忽略不计，权当情侣之间增进感情的情趣。
但事实上他也骗了她，不管是试探还是游戏，总之他骗了她。
不是不失望的，况意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她给自己筑起高高的围墙，对接近自己的异性百般猜测、不信任——是宋梁用外表、用温言软语、用实际行动一点一点打破她的防备，让她愿意对外人介绍他是她男朋友。
就算没有过结婚的打算，就算没有在一起很久，就算她在胡思乱想了几乎一天后，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所以她随口编了一句，看宋梁愿意给她坦白几分。
从宽还是从严，她考虑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直截了当地断绝关系——她也是恍然一瞬间发觉自己异于平常的心软，连以前最底线的欺骗都可以包容。
或许他有苦衷。况意乱七八糟地搜了宋家那些所谓的“家丑”，结合跟宋梁初次见面时他的境况，她这样猜测着。
只要他说实话，只要他真的把她当成爱人，当成另一半，而不是把她蒙在鼓里，让她做一个可笑的傻子。
可惜他没有。
况意曾经在某个问答网站看到这样一则帖子，“如果你的富二代男朋友假装普通人骗了你，你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下面调侃玩梗的人很多，有的嘻嘻哈哈说“我把我男朋友打了一顿，他也没有承认他是富二代的事实”，有的说“富二代装穷只是为了试探，只要没伤害到女方，这不就算是真爱了吗，妥妥的偶像剧剧情”，还有的说“我还真见过这种，装穷骗女人真心的，不过大多数都失望而归了”等等。
所以女人没真心吗？况意当时看到这篇帖子，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不，真心是需要拿真心去换的。所以“装穷骗真心，骗不到就扬言对方没有真心”这话本身就是悖论。
她对宋梁是真心的，宋梁没伤害过她，没有刻意装穷，仔细算起来经济方面也没有花过况意的钱。
似乎只是一场皆大欢喜的乌龙偶像剧，连况意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宋尉什么人，宋家什么门户？前不久和纪氏比肩，现在已经越过纪家成为全市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