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这样的话，纪朝以前也听过无数次——纪家这种门第，一向不缺奉承。只是以前听来，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痛快而已。
纪朝承认自己的卑劣，他嫉恨宋梁，当然也对宋家不外传的家丑密辛感兴趣，只要是任何不利于宋梁的话，他都想听听。
果不然——
中年贵妇们凑在一起，似乎除了家长里短外就没有别的好讲了，周琼好像也并不懂家丑不宜外扬的道理，说起自己膝下那个继子，恨不能将其贬得一无是处。
“伯母您好。”纪朝低头招呼，周琼笑着应了，随白丹一道叫他阿朝。
纪朝随即掏出卡递给旁边的专柜导购，“把我妈和这位周女士的单一块儿买了。”
这一举动无疑让周琼心中很快慰——宋家不缺这个钱，不过好友的儿子那么懂事，让她无比受用。仿佛在家里被丈夫和宋梁那个杂种气出来的不愉快消散了一部分。
但纪朝显然并不满足于刚才周琼的三言两语，他手心向上做出邀请的动作，指向周围的专柜:“妈，既然我来了，不如我陪您二位逛逛？”
白丹当然愿意，挽着周琼的胳膊，刚才买的衣服都给儿子拎着。纪朝也任劳任怨，身上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越发温雅起来。
“刚才听到伯母您说起家里，我也没听太清。您的儿子跟我同龄吗？是做什么工作的？要是跟我或者纪家有合作的话，也能互相帮衬一下。”他笑得温吞，以至于周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闻言她撇撇嘴，眼神不善，说话的语气也陡然低落下去:“害，我家那个儿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是你宋伯父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搞出来的。这事儿呢也不稀奇，我知道别人家都当笑话看，我和你妈相见恨晚，同你们俩说说，也算一吐为快了。”
纪朝听罢佯装歉意，反倒周琼一脸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儿，都过去了。只不过吧，那兔崽子最近是翅膀硬了，三天两头地给他爸和我生气，让我这个后妈在家都没个清净。”
“说来也就一个小三肚子里爬出来的货罢了，不知道摆清高给谁看，心眼跟他那个妈一样多。也不想想当初被他那个亲妈一巴掌打的左耳失聪，十几岁就得了什么劳什子抑郁症，拿刀伤了同学。要不是我宋家给他摆平，现在还背着一辈子的污点呢。”
纪朝眉头一皱，好像觉得自己听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周琼像是厌恶极了宋梁这个“儿子”，说了这么几句便不打算再说，只说是个没怎么进过公司的，自然也不会和纪氏有商业往来，让纪朝不必挂怀。
纪朝也就没多问，后来白丹和周琼二人聊起纪朝已经结婚，白丹还把手机拿出来给周琼看儿媳妇两人的婚纱照。纪朝心里念头几动，最后也没说和况意离婚的事儿，反而顺着他妈的话，说最近一切都好，过段时间就带况意回家。
她们二人转身之际，纪朝发了一通消息出去:“帮我查查宋尉的儿子，就是那个外头刚回来的。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大事，统统查出来发给我。最好是涉及故意伤人之类的污点，有多少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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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况意一概不知，她甚至连宋梁和纪朝两个大男人为了她在收银台怒目而视很久的事情也错过了。
晚饭在况意的小复式里吃的，宋梁似乎对自己能进到况意家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或者说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况意生活过的痕迹，到处都弥漫着况意身上的味道，这让他很有依恋感。
依旧是宋梁做饭，毕竟他厨艺好，而况意做的东西只能说勉强入得了口。他们两个一个在厨房做饭，一个就坐在外面的客厅处理工作。
她敲了一会儿，有点灵感枯竭，索性拿起手机打发时间——但今天好像大家都挺忙似的，平时欢乐无穷的工作群也安静如鸡。
百无聊赖地扒拉着手机屏幕，况意忽然看到了那个很久没联系的小姐姐的头像。
想跟对方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况意发了个表情包，问对方最近过得怎么样。那头没有秒回，还是隔了几分钟，看不出性别的简笔画头像右上角闪了闪，一个红点里套了个数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