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嗤笑:“行了,你这话糊弄糊弄对外叫你活菩萨的人就行了。”他本就不信神佛,对他来说,凡事不过是天定和人为,将一切救命的希翼寄托于鬼神,实在是荒唐。

    江采薇心下一沉,“那陛下难道认为识臣妾故意染上天花,制造这场乱局,然后以此来博贤明?”

    她直直凝视萧绎,要是这人敢说是的话,那她真是眼了瞎,救了个白眼狼。就算系统阻止,江采薇也要想尽办法让萧绎变成麻子脸,让他抱憾终身,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黑莲花。

    萧绎蹙眉,“你别误会,朕并没有这个意思。”

    从江采薇发现自己染上天花,立刻就给他和贞妃报信,组织太医给他们检查的一刻,萧绎就剔除了这个怀疑,更不用说。在他染病的时候,也一直是她近身伺候,旁的妃嫔害怕感染,都抢着和太后出宫避疾。

    他用温和的语气,柔声和她说:“朕想问你这个,不过是想知道这道药方的成分,让各地州的药局登记,以后能治更多的人。”

    江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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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看了看萧绎,想着他还算得上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便耐心解释:“陛下,其实我这道药方并不是治天花的特效药,不过是稍稍缓解而已,您和那些生还者,不过是自身体质比他人强健,这才有幸活了过来。”

    “想必陛下也从太医局统计的死亡人数看出来,那些喝了我古方的宫人,并非人人都有机会活过来,虽然许多人都说那些死人是先前骂臣妾是灾星骂得太狠,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这才将他们收了。事实上,这和骂我并没有关系。那些病去的宫人本就是些老弱病残,就算没有这场天花,而是换场恶疾,他们兴许也挺不过一两年人就去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有了这道药方,人患上天花想要活过来,仍要看运气?”萧绎低下的嗓音有些沉默。

    “大体是这个意思。”江采薇见他有些泄气,又补充说:“不过,要想对付天花,其实还有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萧绎好奇问,天花这种恶疾,可是从前朝好几个朝代就困扰着皇室,每年宫里宫外都要死好多人。

    江采薇问:“不知陛下可有听说过种人痘?”

    “听过,可这法子太过害人,且不一定成功。”魏明宗的三个皇子都是患天花而亡,明宗为了保住他最小的儿子,特意从牢里提了上千个死囚,将天花疮汁抹到死囚的皮肤上,见有两人活下来后,便命太医用此法给小皇子种痘,这才保住魏氏皇室嫡脉没有流断。

    后世倒是有人想效仿魏明宗,可不少人都为此染上天花丧命。据传,魏明宗之所以能够成功,还与魏国皇室有一道秘药有关。

    这种以毒攻毒的方法,风险太大,天祁的皇室没有秘药,就不敢传用。

    江采薇听完萧绎给她说了魏明宗的种痘法,一下就想到了司珏姐妹,她道:“我宫里的两个婢女也种过人痘,但好像不是这种种法。”

    她暼了随侍的司琴一眼,司琴就站出来补充说:“回皇上,我和姐姐的人痘是一个疯和尚种的,当时他脸上有好多恶疮,我们都吓坏了。他把我们乡里的好多小孩都抓到山洞里,用棉花蘸疮液塞到我们的鼻子里。”司琴想想现在都有些恶心,“他见我们又哭又闹,偷偷把鼻子里的棉花扣出来,还用棍子打我们,说他这是在救我们这些屁娃娃的命……”

    江采薇想想那个场面,也挺难接受的。

    毕竟那时司琴她们都是孩子,什么也不懂。可就算是一个成人,在知道自己不是被好心种痘的情况下,被人塞那种东西,心里也是很难接受的。

    她不由同情地看了司琴一眼。

    司琴讪然,“不过,后来我们乡里爆发了一场天花,我和其他被种过痘的小孩都活了过来。等长大了,我和姐姐被送进江府伺候娘娘,长了见识才知道那个疯和尚是个好人,要不是当年他给我们种痘,我们姐妹怕也活不到现在。”

    萧绎听她说完这些,沉默地看了这对主仆片刻,真真是和外面说的一样,倒是个有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