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尺素是被饿醒的,当她睁开眼之时,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撑着绵软的身子起身,摸了摸胀痛的额头,正转进来的墨韵见她清醒,忙走过来,放下手中的粥盅。

    “先生!”他一着急还是会叫回先生二字。

    白尺素顺着他搀扶的力道靠在床头,“什么时辰了?”

    墨韵看着她,眼底满是担忧,“五更天了,先、自打今早焱皇带你回来,你已经睡了足足一日了。”

    白尺素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略带抱歉地看向他,“辛苦你了,私下无人之时,无需这般拘谨。”

    “嗯嗯,学生不辛苦!”墨韵连连摇头,“只是先生,你为何会伤得这般严重,若非焱皇修为深厚,为你疗伤,此番你只怕凶多吉少。”

    “无形蛊自然不是那般易与的。”白尺素淡淡答道,所以她才会要求天焱皇一同前去,不仅仅是需要他的无焱真火,也是因为只有他才能保自己无虞!

    “什么,天下万蛊之王的无形蛊,唯蛊族蛊母可解,先生你……”墨韵低低惊呼,见她烛火下眉眼清冽,他倏然反应过来什么,“莫非先生你早便知晓这解蛊之法会伤及自身?”难怪先生先前一直不愿告之他另一种解法,只给他预防之药。

    白尺素点了点头,“莫要担忧,有焱皇在,我不会有事儿。此番已将鱼饵抛出,鱼儿很快便会上钩了,这伤受得不亏。”

    墨韵愣了愣,“学生不明其意。”

    白尺素看了看他,淡笑道,“静待吧。”

    墨韵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愿说的任由旁人再问也是无用的,他起身将粥盅打开,盛了碗粥递给她,“先生,请用。”

    “多谢。”白尺素伸手接过,温热的粥清润了涩痛的喉咙,也温暖了五脏庙,“你也在这儿守了大半夜了,去歇息吧。”

    “可……”墨韵犹豫地看她,白尺素朝他摇了摇头,“快去吧,若是你熬坏了身子,为师可不会再像你儿时那般照料你,定要将你丢出去自生自灭!”

    墨韵见她嘴角含笑,眉眼间的清冽消散了不少,在烛火下蕴出几何温柔来,他不由得想起昔日之景,心软如棉絮的同时也不由得一阵失落。

    他微微低下头,“学生儿时让先生操心了,从前真好,若是不长大便好了。”自从长大后,先生便不再像从前那般亲近自己了。

    白尺素见他眼底闪过的失落之色,略微无奈,“好了,君子立于天地,当持正守心,坚韧不拔,自强不息,再这般颓废,为师可真要赏你戒尺了?”

    戒尺两字一出来,墨韵只觉手心一疼,那些失落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再抬头之时已经眸色清澈,“是,学生谨遵先生教诲,先生你好生歇息,学生便先行告退了。”

    白尺素点了点头,“去吧。”

    待他离开后,室内便恢复了安静,隐约可听见外头的虫鸣声,白尺素环顾了一周,还是起身往外走去。

    [丫头,这大半夜,你要去何处?去寻我们玄奎星吗?你是不是也渐渐认可他了?]

    灵识深处传来略带嘚瑟的声音,白尺素表示不想理会他。

    [哼哼,沉默便是默认了!本神君就说了,玄奎这孩子这么好,旁人没道理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