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沉玉一同把恢复行动能力的方昭言送回家后,白小鱼努力地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方昭言长得颇具书生气,尽管穿了一身务农用的粗布衣裳,方才还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看起来又斯文平静极了。

    说起刚才发生在瓜田里的事情,也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趴在瓜田里,四周万籁俱寂,有什么东西拍了我的头一下,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白首黑面,浑身银鳞,口若血盆的大蛇。按照《仙洲风物志》的记载,那应当是忘忧岛的喜蛇,无毒,阳寿八十年有余,好杀戮。我大喊一声,蛇就被我吓跑了。”

    白小鱼在心里默默地纠错,并不是万籁俱寂,拍了也不止一下。

    缩小后藏在白小鱼袖子里不敢出来的喜蛇也默默地在心里纠错,蛇不是被吓跑的,是也不承认。

    沉玉拍了拍方昭言的肩膀,安慰道:“昭言哥哥,对西瓜的研究固然重要,但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白小鱼心虚地补了一句:“是啊是啊,都出现幻觉了。”

    方昭言听完两人的忽悠,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看见了蛇,还是劳碌过度,脑补了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想来这是身体给出的信号:该休息了。

    他摆摆手:“我去休息了。”

    方昭言休息的时候不喜欢家里有旁人,只能接受家里有一头不爱推磨的小毛驴。

    于是沉玉和白小鱼一个抱着装虾的鱼篓,一个抱着装莲蓬和西瓜的竹筐,双双被小毛驴从家里赶了出来。

    河畔苇草摇曳,月色明晰,流水如同一条泛着星光的绸带,被夜风吹向远方。

    草鞋沾染了夜晚的潮气,传来些许凉意,白小鱼缩了缩脚趾走慢了些,突然踢在了什么障碍物上,险些摔倒在河边。

    沉玉见白小鱼步子不稳,便暗中使袖中银丝将她勾了过来,拉到了自己身边。

    白小鱼借着月色向方才经过的草丛里看了一眼。

    看清了障碍物的轮廓,惊呼出声:“沉玉,那草丛里有块石碑。”

    虽称之为石碑,其材质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月光下散发出柔和的暖光。

    长约五尺,宽约三尺。

    白小鱼将其特征逐一与自己印象中的灵碑对应,一个惊人的猜测浮现在了脑海中。

    在沉玉的书房中,恢复正常体态的喜蛇将石碑翻至了正面。

    石碑正中镌刻了十二个字,是一句诗文:“三十六宫春在,人间风雨无情。”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花神碑。”

    话音未落,石碑正上方的侧面有浮光一现,隐约出现了一个发亮的“北”字,转眼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