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的队伍拉的老长,首尾相接,蜿蜒成蛇形。

    打夜里就起来的雾越来越浓。明明已近晌午,四周依旧是一片蒙顿不清。

    大雾几乎具有了实体形状,看起来不像是水汽,更像是一团没化开的面糊糊。

    “可要再停一日?”军士问。

    李常郡摇头。

    他们的粮草都有定数,在晋蒲做的补给是按人头和天数算的。昨天因为雨水和搭桥已经多停了一日半,全军上下如此多的人口,实在耗费不起。

    更何况不过是雾而已。

    李常郡吩咐完事项,队伍动了。先行军渐渐消失在了一团迷踪中。

    宋如君站在他身后,裹了裹领子,不知为何心里不安起来。

    因为身上鬼头疯这倒霉玩意,她对水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而这临时凑出来的浮桥远比不上木桥,宽度不过两丈来长,随着不甚稳当的河水上摇下晃。马匹踩过去都打滑,全靠人死命拉着,不然随时有跌落的可能。

    “你可是觉着冷?”李常郡忙完,看着宋如君手死死攥着衣衫,指尖都发白了。

    “有点。”宋如君在一片迷蒙中,四处搜寻着什么。

    “在找人?”

    见宋如君点头,李常郡又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昨天夜里那驴唇不对马嘴的夜聊正让宋如君憋气,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很不想和他闲谈。如此墨迹了小一会,方才说出自己在找谁。

    不过将军的话果然管用。片刻功夫,赵恒就被带了过来。

    他站在雾里,隔了四五步,看不大清表情。

    宋如君眼瞅着人流在往前涌动,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开门见山道:“那日是我不对,说什么也不能动手。”

    赵恒温声说:“我不怨你。”

    宋如君长舒了口气:是自己小肚鸡肠了,亲人哪有隔夜仇?

    她凑近两步:“一会儿咱们一起走,这桥看着怪吓人的。”

    “阿姊与将军先走吧,我还要等等庄二姑娘。”

    宋如君警觉起来:“你等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