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如君一脸诧异,李常郡续道:“密探一度在岭中追上了庄静思,而赵恒竟与她同行。”

    “你说什么?”姑娘忍不住惊呼出声,“恒儿怎么会和那女人一路?莫不是被她挟持?”

    李常郡没有回答这一连串的提问,单是继续道:“他们的队伍走的是山道,几匹马并肩而行,看样子是要往岭南而去。我的手下紧随其后,走到一半,一个大意被他们甩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

    男人没有应声,但这沉默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想法:赵恒并非被人挟持,而是心甘情愿跟随庄静思一行人南下。

    联想到赵恒先前所留的信件——“我自会用自己的方式为父报仇”,其中深意似乎已隐约可见。

    宋如君没有吭声,目光包含着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她顿了顿,方才到,“那庄静思向我下毒,害我差点命陨,心思端的是歹毒无比。恒儿还是个孩子,断然没有道理依附于她。”

    棘手问题抛回了李常郡面前。

    其实那句“恐怕令弟心思深沉,也不是个好相于的”不过短短数字,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讲出来。

    若是往常,说便也说了。

    但他难得犹豫了——姑娘眼里的痛苦与挣扎,宛如一道利刺,穿在李常郡的心上。

    人在遇到自己不能领悟的事情时,大抵都会下意识找借口的。

    就好比李常郡从小发现自己与旁人长相迥异,遭到厌弃的时候,也曾迷茫过很长一阵子。

    他生平头回明白了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而这滋味,属实不大好过。

    李常郡沉默半晌,最终开口:“庄静思身旁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守卫,很难近身。在尚未探清之时,是不是被人挟持,也未可知。”

    这纯属是为赵恒找面子了——但话却说进了宋如君的心坎里。

    她像遇见雨珠的花似的,重现生机,整个人从里到外透出一股鲜亮劲:“将军所言极是。”

    宋如君也许会觉得赵恒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李常郡在回报的密书中,清清楚楚的读到,庄静思唤他“少主”。这其中的纠葛,怕是三言两语也道不清。

    他既有心做一回好人,此事便也没有和盘托出。

    女人信任的目光让李常郡难得心里服帖,他看着她温热的茶续进口中,缓缓而道:“我说完了,不知先生是否也该坦诚相见?”

    宋如君面有不解。

    李常郡一挑眉:“你去找那永安郡主,可是早就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