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刚哭过的原因,季辰安眼眶周围一圈都红了,眼睛干净得像一汪清泉,里面却含着无助和惶恐,这样看着林楠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林楠发现,这只小狗现在还受伤了,右手小臂的位置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被夹克遮住了。

    林楠握住他的手从夹克里拉出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柔声问:“疼吗?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季辰安愣愣地低头看去,摇了摇头,目光触及到自己指甲缝里残留的干涸血迹,像是被刺到一样,连忙握紧了拳头,又把手缩进夹克里。

    看见他这个样子,林楠想了想,决定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她用手机看了看手机,已经到凌晨了。

    “饿不饿,你想不想吃东西?”林楠问他,边从包包里掏出顺手从办公桌上带过来的小面包。

    根据医院打来的电话,车祸是晚上十点左右发生的,晚饭吃了现在也应该饿了,更何况还哭了这么久,手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林楠害怕他撑不住。

    “不饿,我不想吃。”季辰安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真的不饿吗?如果妈妈等会儿出来了,你可能就没力气照顾她了。”

    听到这句话,季辰安抬起头,默默地从林楠手中拿过面包,机械般地撕开包装袋,塞进嘴里咀嚼,吃着吃着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有时候孩子太乖也不是什么好事,长得又好看,看得林楠都有点心疼了,手忙脚乱地又给他擦眼泪。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林楠之前本来就是在加班,现在更是累得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得林楠都有点精神恍惚,季辰安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楠抬眼忘去,果然手术室的灯灭了,也跟着站了起来。病床很快被推了出来,周围还围了一圈的医护人员,季辰安的母亲躺在上面,盖着被子,她的头发剃光了,头上严严实实地裹着一层纱布,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可怕。

    林楠松了口气,尽管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但手术应该是成功了。

    一大一小不敢走近去看,怕妨碍到医护人员,一路跟着病床走到了ICU病房前就被拦了下来,只能隔着玻璃墙看着。

    安置好病人,手术的医生走了出来,问道:

    “我是病人林清的主治医师,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的,我叫林楠,是病人的女儿,这个是她儿子。”林楠看了一眼还魂不守舍盯着病房内的季辰安,回答道。

    “好的,林女士,请跟我来一下,我想和你说一下病人现在的情况。”

    小声说完,医生走到了稍远的位置,明显是打算避开季辰安。林楠心里一跳,猜到林清的情况可能不太好,怕刺激到情绪不稳定的季辰安。

    林楠正准备跟过去,转念一想,拉住旁边男孩的手,带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看到林楠把季辰安也带过来了,医生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林楠只是笑笑。

    纵然出于责任,她会尽力照顾季辰安,但她终究无法陪他太久,他迟早要学着去面对,不如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