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飞过月亮,朝着一个地方落下去,远远的江雪儿就看见了一汪海水,这长安城边哪来的海水!?难道又穿越了?

    江雪儿挣不开蔺竺的怀抱,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满心想的是等他们一落地就跑。

    他们慢慢落在海水旁的岩石上,蔺竺将她轻放在一旁,自己站到旁边去,整理起衣服来,这一点和从前的蔺竺一模一样。

    江雪儿本来消失得差不多的恨意又涌了出来,她死盯着蔺竺的身影,防备着,不知道他又想要耍什么花招。

    蔺竺拍完身上的灰,斜眼向江雪儿看去,心里虽明白她对自己的恨意,本来想要一直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下去,之前遇见怀丘对她产生了怀疑,怕她有危险,便不管不顾地跑去将她掳起,此时冷静下来一想,好像太冲动了些。

    江雪儿见他没有看自己,四顾了一下,这块岩石虽坐落在海边,却是一整颗伫立在海面上的,想要逃跑就只能下海了,殊不知她还是个旱鸭子,此时她悔恨不已,当初见到水就怕,从小到大都没有学会游泳。

    她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去打他还是该为了远离他而跳水自尽。

    许久,蔺竺坐在一旁,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自言自语“那一天的月亮也似这般,又大又圆!”

    江雪儿心里一惊,他说的那天,不就是巍山人拿自己献祭、怀丘的大限之日“夜焯之日”吗?是的,那夜的月亮她也偶得一见,它是血红的,透出说不清的诡异恐怖,他们蛇族人血洗了巍山,还将欺骗她背叛她的事情说了个透,他现在怎么还有脸跑来看她?

    江雪儿想起长期以来都在极力想要遗忘的“夜焯之日”,她头痛极了,不自觉的觉得浑身发冷,害怕。

    蔺竺见到她的模样,心中虽有些不忍,但又不敢轻易上前去安慰,终究她的痛苦就是自己给她的。

    江雪儿坐到离蔺竺最远的岩石旁,她根本没想到过居然在这个世界也会遇见他,更别说此刻还坐在一块岩石上,不得不面对在一起,虽然她心中有许多疑问,有许多仇恨,此刻她却想像个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壳的,不想要去面对这些烦心的事。

    许久,久到月亮早已落下,太阳在天边慢慢透出光来,江雪儿昨夜竟不知不觉中睡熟了,此刻她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长乐坊的床上,大通铺上的人都早就起床去练舞了,此刻只留下她自己躺在床上。

    江雪儿脑中迷糊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昨夜遇见蔺竺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蔺竺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把她送了回来,以他的惯性,难不成来找她是为了杀了她吗?如果是假的,那为什么她感觉那么真实,而且身上被他环绕的温度也还在。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脑中疼痛不已,正蜷缩在床上,突然一个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起身一看,原来是教坊姑姑,她看着急匆匆的姑姑,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睡过头而来责罚她,忙道“姑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是故意起迟的!”

    那教坊姑姑忙摆手道“哎哟,这时候哪还有空来管你赖不赖床,宫里传令下来了,今日午间便要是个舞姬前去表演,说是异域来了客人,还指定了要你去!”

    “指定我去?可是······”她才到长乐坊没几天,更别提自己根本就没有学到什么,只有一身的皮毛技艺,居然还能得到宫里的指名?任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是为什么。

    教坊姑姑见她发呆,将她扯下床,慌忙帮她穿好衣服,边穿边说“上一次,有人被指名进宫还是前朝的事,没想到我朝的第一个指名居然是你,你知道前朝的那个舞姬进宫之后怎么样了吗?”

    江雪儿莫名其妙问“怎么样了?”

    教坊姑姑神秘的说“她成了前朝的嫔妃,在宫中十分受宠,曾一度逾越过皇后上面去,最后被杀死了!”

    江雪儿冷汗冒出来“不是吧!?”怎么就觉得身上凉凉的,仿佛那也是她将要走的路。

    教坊姑姑见自己说多了,忙恢复了先前的严肃冷漠,道“进去之后,你能什么样我不管,至少在献舞时你要给我认真一些,不要坏了我长乐坊的名声,知道吗?”

    “是,知道了,姑姑。”江雪儿对她瞬间转变的态度感到奇怪,但也不多过问,只想着自己进宫了之后千万不要和那个女子一样走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