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德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掌心托着秦安的手,秦安的手指也有许多处的烫伤。

    赫尔德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他手指上的徽戒,放在了桌上,再用棉签蘸着药物一点一点地点涂在红肿的地方,再用绷带包扎妥当。

    秦安垂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原本用来嘲讽的话全都梗在喉中。他想过赫尔德会觉得他恶心,会离开这里甚至离开华洲,但从未想过他刚刚的转身只是为了给自己买药,刚刚投来的异样目光只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受了伤。

    那么刚刚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生气呢?

    为他的离开,还是为自己的堕落被他发现。

    作为一个坐在沈崎对面,操控棋局与之对战的执棋者,赫尔德只是一枚有极大作用的棋子而已。

    为什么执棋者的脾气会被一枚小小的棋子左右呢?

    浓雾从四周侵袭而来,无法辨认的前进方向让秦安感受到了许久没有感受到的不安与焦虑。

    或许柏稚意说的没错,可秦安到现在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赫尔德身上寻找着诺曼的残影,还是说——

    自己已经被赫尔德所吸引,而不自知。

    不不不,绝对不会是这样,这……太可怕了。

    “还疼吗?严重的话,就去找莫医生吧。”

    赫尔德语气平淡地打破了沉静,他抬起头对上了秦安的视线。

    “没事。”

    秦安回过神轻咳了一声,随即收回的手重新藏在了西服外套下,就像他一直以来都擅长做的那样,掩饰着自己的伤痛,用尽全力把最完美的那面展现出来一样。

    可沈崎这个老东西让自己在赫尔德面前失了态,把他维持的完美形象敲了个粉碎。

    对话到此而止,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一般。

    赫尔德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站着,阳光在他的周身染上金色,高大的身形使得他的影子投在办公桌上,替秦安遮挡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

    秦安故作镇定地拿起了资料,可耳尖早就变得通红。

    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被赫尔德分心,即便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可秦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转向窗边。

    “你出去吧,别在这里呆着。”

    “不行。”

    “什么?”

    “等我出去了,又不知道谁会进来让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