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卧室内一片漆黑,只剩下半帘月光照在床尾处。
她转身想要去摸床头的手机,一动,背后将她抱在怀里的聂声驰就醒了过来。
“怎么了?”声音带着朦胧的哑,环抱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去哪儿?”
誉臻够不着手机,说:“不回去吗?”
“不回。”聂声驰将她翻了个个,要她面朝自己,下巴抵在她头顶,把她往自己怀里塞了塞,说:“留下,还要一起吃年夜饭。”
已过凌晨,今天就是大年三十。
“反骨。”誉臻嘟囔一声。
“你不愿意信我说的话,就自己看看吧。”
誉臻再不应答,侧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重新入睡。
大年三十团圆日,早餐餐桌上也还不见宁宁的外公和父母。
餐桌上一片祥和,仿佛宁宁来“告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聂父庄严少语如旧,聂母对誉臻亲切关照到了极点,女主人待客挑不出一丁点错处来。
聂声驰也寡言,除了给誉臻布菜,也只有宁宁玩闹的时候才逗她两句。
宁宁昨天被聂声驰吓了一回,早上起来,又是欢欢喜喜地跟他打闹,“坏舅舅”“臭舅舅”叫个不停。
都说孩子忘性大,也不是没有道理。
宁宁坐在加高的椅子上,一面吃一面晃着两条小短腿,忽地问她外婆:“外婆外婆,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过来啊?”
“今晚。”
聂声驰的姑姑拿起宁宁面前的小碗,转身正要递给佣人,手腕却一偏,往誉臻身前:“誉小姐,帮宁宁添碗小米粥吧,你近些。”
誉臻还没伸手,聂声驰先截了那只碗过来,侧身递给了旁边的佣人。
聂声驰的姑姑这一下将抿起嘴唇来,赭红色的双唇薄薄,上头一瞬布满了细碎褶皱。当她看向誉臻时,那眼角也浮上碎纹来,鱼尾巴一样,将目光变得更幽暗。
“誉小姐家里人不在燕都吗?”
上首的聂父终于开口。与庄严宝相不同,他开口时面上带了些笑容,一时间与旁边的聂母有了几分相似。
誉臻摇摇头,说:“母亲在旧金山。”
聂母似是来了兴趣,追问道:“是在旧金山工作吗?誉小姐母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呢?父亲呢?”
聂声驰的姑姑早对她了如指掌,却没有跟自家兄嫂说过她的底细,谁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