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慢慢笑了:“刚才,是谁说骨咄死鸭子嘴硬?我该叫你春万里,还是脱脱?”

    脱脱摇头,脸上没有一丝心虚:“下官□□万里。”说着从怀里掏出门籍,上面写有自己姓名、样貌等基本信息,以辨真伪。她气色好极了,白里透粉,神采奕奕地准备继续抵赖。

    “好,有定力,脸皮也够厚。”谢珣唇角弯起,“金鱼袋还我,我不跟你计较,跟我作对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你年纪小,我愿意给你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你若是不要,我只能今晚押你去平康坊了,不是要证据吗?”

    “下官可去不起平康坊。”脱脱还在作死,一条道走到黑的架势,捡起幞头,吹了吹,眉眼弯弯地笑,一张脸,水蜜桃一样饱满,“不过,台主要是肯破费带下官去开眼,我乐得蹭一回。”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还我金鱼袋了。”谢珣看猴似的看她,本朝敢偷三品高官金鱼袋的小贼,她是第一个,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

    “我第一次见谢台主,为什么口口声声冤枉下官拿了台主的金鱼袋?”脱脱委屈,嘴角微微下垂更添可怜相。

    “不是拿,是偷。”谢珣眉骨动了动,“你十五岁的小姑娘跟谁借的胆?”

    脱脱早忘了刚才疼的直哭,秀眉打结:“谢台主为什么污蔑下官是姑娘?”她瞅瞅窗外,“要击钲了,台主不散衙?”

    谢珣冷笑,目光停在她胸前:“你倒提醒我,典客令欺瞒你女子身份,我还没找他算账。来人!”

    外面胥吏应声进来。

    “把她押下去脱了衣裳验身。”谢珣眉眼冷淡。

    这,这不是典客署派来的译语人吗?胥吏心里啧啧,是哪里得罪了谢台主?又要扒光?

    不能进,那就退好了,脱脱下意识交叉双臂捂住胸口,不等谢珣开口,自己先跪了下去:“下官错了!”

    胥吏看看谢珣。

    谢珣仿若不闻:“声音不对。”

    脱脱气得咬牙,想扑上去揍他:“下官知道错了。”

    胥吏听得一脸惊呆:好脆的小黄莺儿。

    谢珣终于摆摆手,示意人出去。

    他复坐回紫垫,伸手取来一叠文书,提笔蘸墨,竟处理起公事来了。脱脱被晾,听着外头击钲声响起,已经猜出谢珣恐怕要轮值,看他不不急不躁,自己若再没什么表示,跪上一夜也未可知。

    “台主,下官真的知道错了。”脱脱急道,“我还金鱼袋还不行吗?”

    谢珣不理她,兀自忙事。

    “台主!”脱脱又喊他。

    “叫什么?”谢珣头也不抬。

    “下官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