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移开目光,还是那副英挺肃然的模样:

    “我又不是你阿爷,别动不动就跪,上回跪我,顺了我的金鱼袋,这回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省省罢。”

    他接过金鱼袋,挂在了腰间。

    脱脱立马提裙起来,试探瞧他:“那个,要是我叫台主一声阿爷,是不是杯子不让我赔了?”

    谢珣朝绣墩上落座,瞥一眼地上:“没骨气,我没兴趣给人当爹,说,在我家门口兴风作浪什么?”

    “没什么,我今天诚心来赔罪的,但台主不愿意见我,我就胡诌了几句,宰相肚里能撑船,台主别跟我这小鱼小虾计较。”脱脱嘴上抹油,滑溜溜地说道,一面说,一面悄悄地展了下披帛:他为什么不盯着我看?

    忽记起正事,正想回门房拿礼物,脱脱脚尖一转,又软软地跪下来:“谢台主不跟我计较。”

    谢珣好笑道:“我几时答应不计较了?你倒很会顺竿爬。”

    脱脱眼波轻转,站了起来,两只纤纤素手把脸一遮,退后几步,忽慵懒地伸了伸腰肢,披帛轻甩,像百灵鸟般张开了羽翅。

    无人奏乐,她却像踩着鼓点般一步步旋转而来。

    腰软如蛇,笑靥似花,明眸辣辣地勾着人。谢珣含笑放松了自己,闲闲的,看眼前人能浪出什么花来。

    她真是灵巧,裙角勾出无数细浪因为速度太快以致更似幻影。身形舞动,带起一股清甜的茉莉花香,谢珣微微一闭目,刚抬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披帛又不着痕迹滑了出去。

    一个转身,脱脱跳到了湖石上,那上头窄,不算平整,她人立在上头跟只蝴蝶似的,好像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走了。

    难度颇高,她转得却轻松自如,鬓边那朵茶花,始终不落。谢珣目视着她,眸色沉沉,嘴角轻抿:

    “下来吧。”

    “就不,我在讨台主欢心呀,求台主不跟我计较!”脱脱脆生生地说,一收披帛,小脸泛起薄红,眼睛弯成月牙,额间花子光彩熠熠,“台主,我跳的好看吗?”

    谢珣略一颔首,算是应她。

    “那我今天的衣裳好看吗?”脱脱缓缓做出个敦煌飞天的姿势犹如神女,风一吹,那抹瓜瓤红果真立刻涨满了谢珣的眼帘。

    谢珣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快下来。”

    脱脱不高兴了开始炫技,金鸡独立,把一只腿慢慢抬起,过了头是我好看还是公主好看?”

    谢珣开始敲案几:“你不要在我家作死,摔死了你,只会给我添麻烦。”

    脱脱撅嘴:“你还没告诉我,是我好看,还是公主好看呢,台主告诉我我就下来。”

    谢珣蹙眉:“你好看,满意了吗?下来。”

    脱脱不禁展颜一笑,人很得意,想最后再做个高难度的动作华丽收尾,不意脚底打滑,在谢珣的轻呼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人一头栽进了水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