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巽元的实力，若不搬来师兄南华或是师傅无极老祖之流的救兵，哪能让玄道吃得苦头。
正因深知敌人的卑鄙无耻，云珩才更加担忧恬澹近乎憨傻的玄道。
毕竟，由始至终，旁人的师傅教导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玄道的师傅教导的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有坑则跳、有锅则背，仿佛玄道生来就该矮其他人一头。
“老糊涂教出的小糊涂！”
云珩又忆起被积雪埋住大半个身体的玄道，忍不住将心中腹诽道了出来。
两人前一刻还在耳鬓厮磨，缱绻恩爱，后一刻便相隔数尺，泾渭分明。
主要是云珩恼了，推开了心思全钻进两口淫穴里的玄道，非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都过去数千余年，玄道自称记得不大清楚，说得极为简短含糊，静默僵持半晌，仅回了“确有其事”四个字。
极其敷衍的态度、毫不走心的回答令云珩大为光火，动了真怒。
君乾子、紫霄等几人回来复命时，远在归元宫外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凝重氛围。
师尊的道场静得吓人，毫无响动，仿佛时间停滞。
惯是嬉皮笑脸的云珩此刻正面无表情斜坐在殿外的玉阶上，同庭中踱步的嘲风大眼瞪小眼。
“云珩仙君，师尊是否还在殿内？”
君乾子朝他微微拱手，既温和又庄重。
愁眉冷目、思绪逸散的云珩闻声缓缓扭过头，正对上君乾子如一汪春水般澄净明澈的双目。
云珩这才发现，君乾子的眼瞳虽然明亮但颜色偏浅，看似温柔无害其实有点淡漠疏离，像是藏贮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但君乾子身上却有功德金光的加持，一凑近便觉温暖舒适，令人无比安心。
云珩想，玄道的错若是迁怒到他徒弟头上，那跟这对糊涂师徒有何区别，于是，暂且摒去心头怒火，对着君乾子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礼道：“天尊就在殿内。”
他这一笑，实乃苦中扮乐，却使得归元宫笼进一股挫骨窒息的高压中。
领头弟子们俱是一惊，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致使掌宗震怒。他们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纷纷跪下。修为较低者更是惶惶不安、抖若筛糠。
君乾子眉目微蹙，看了眼云珩，又朝归元宫内虚虚一望后，同其他弟子一样，伏地叩首，恭敬卑顺。
云珩被玄道捧在手心太久，对玄道施加的威压免疫不少，甚至更觉得他色厉内荏。
环视一圈，见尽是跪得整整齐齐的玄天宗弟子，个个噤若寒蝉，不得玄道法旨不敢直立后，竟撩起自己的下摆，学着他们的样子屈膝跪地。
膝盖还未碰到一点尘土，便被一阵凉爽微风吹拂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