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应,无人能知。

    日起月落且不见时钟,不知三餐何时,只能勉强维持着基本饱腹,军用压缩饼干干巴巴难以下咽,灌了水才好些。

    所幸矿泉水堆在角落也备了几吨,足够防空洞的百姓喝上两个月,不至于缺水而死。人们也有次序的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扔进黑色垃圾袋,尽量保持着防空洞的整洁与安静。

    这经验所谈,还是前大帅沈烨想出来的。

    言允坐在地上,眼皮痉挛似的乱跳,胸中气闷,总觉得京北有什么大新闻即将爆出,不安感犹如焚烧的树叶,挠着他漩涡。

    特别的不安,似乎会与陆臻扯上关系。

    闭眼之时,他手掌互相摩擦生热,敷在眼皮轻轻揉了揉,揉多了眼睛容易泛红,他便按压调皮的眼皮。

    眼皮热乎乎的还挺好受,没一会儿手肘就被人撞了撞,他掀开眼帘斜睨着身旁人,眉头轻挑,用眼神试问。

    隔壁不知何时来了位少年,长相竟有些相似已逝世的苏程,就连眉眼的神韵都极为相似。

    没等少年出声,言允嗓音略微沙哑,试探性唤着苏程的名字,期待对方的回应,“苏……苏程?是你吗?”

    不可能,苏程早就死在了那片湖里,听说捞上来的时候就没个人样儿了。苏程死了,身侧人不过是长得像苏程罢了。

    眸底的失望显而易见,他头回正,艰涩地笑笑。

    少年神色变了变,也没有点头或摇头,半响清咳一声,介绍自己的姓名以及身份,“我叫谢慎,谨言慎行的慎。目前任职于银行高层。”

    言允点头表示明白,对于谢慎的一切并不感兴趣。但是谢慎接下来的话,彻底带给言允难以置信的震惊。

    “谢慎是我,苏程也是我。”谢慎微微后仰,手臂搭在膝盖上,一本正经的说着,“你信吗?”

    言允抿紧了唇线,眼眸微垂,睫毛颤了颤,往无人方向挪了挪屁股,在用行动表示自己不信,怀疑谢慎是想骗他。

    这个世界哪儿有如此玄幻的事情,苏程死了难不成会附身,还会借尸还魂在别人身上么?

    答案是不会。否则这世界那么多人死亡,也不见得爆出有人借尸还魂。

    “你不信我。”谢慎揉揉僵硬的肩膀,道:“你小时候可不像现在正经。五岁贪玩拐了别人的鸡,后来被鸡追了两条街,裤子都掉了。”

    言允登时脸一红,慌地捂住谢慎的嘴巴,深怕别人知道囧事,还递了个自以为是凶狠的眼神。谁料唇手间有空隙,谢慎不急不缓换了另外几个黑历史,使得言允脸犹如红苹果,气得咬咬牙。

    说什么逃学只为了听军阀财阀爱恨交错的戏,就被正在与太太们聚会的言母抓了个活的,回去后跪祠堂面壁思过。人总有反骨的时候,小时候闲不住腿儿,面壁不过一刻钟就站起来蹦蹦跳跳,耍了个毫无作用的拳头,对着门哐哐的打,言父以为发生了什么就进来瞧个究竟,怎料他的拳头又硬又快,打到了言父的肚子。

    那一天,他被鞭打十下。

    这些事情只有几人知晓,言允敢保证外姓人就只有苏程知道。那么谢允又事怎么知道的呢?

    一向不信鬼神的他暂时摇摆不定,忆起在陆府的总总一切,好像都与怪异搭上了一起,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仿佛陆府的一切就是场光怪陆离的事情,趔趄却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