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曹沧流睁眼一看,发现外面已然艳阳高照,猛然起身,惊呼:“完蛋,睡过头了!”四下张望,才发现此处并非宿舍,昨日的记忆在此刻似潮水般涌入,曹沧流不由得长叹一声:“ε=′ο`*唉~原来不是梦啊。”

    洗漱完毕后,曹沧流便去往程常勋的房间,一进门便发现了正在吃早饭的程常勋,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拿起桌上的包子就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遍嘟嘟囔囔地说:“阿勋,等下你有空嘛,要不陪我去逛逛嘛,既然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我也想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程常勋看着嘴里塞着东西说话的曹沧流,有些无奈,但又温柔地开口道:“好,但是下次吃完饭再说话,小心别噎着。”

    饭毕,曹沧流和程常勋两人稍作休整,便出了门。离开程宅不远处,他们来到一处集市,此时天色不早,但集市依然热闹非凡,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充斥了整个地方。可不知为何,昨日明明未曾下雨,这地上却是泥泞不堪的。在周遭一众身着粗衣破布的工人、农民中,两位身着长衫的少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突然,不远处的一阵哀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大家行行好,一个大洋就可以买走这一双孩子。他们虽然瘦,但身子骨还是好的,回去喂点吃的也就会好的。”向人群中间望一眼,只见一位妇女跪在地上,边说边将一旁瘦骨嶙峋的一双儿女拉到众人面前展示。孩子们看上去也是饿极了,任由母亲将他们像提线木偶似的摆弄。无一例外,三人身上的衣服皆打满了补丁,又脏又破。不知是否是因为太过瘦削,这衣服套在他们身上像极了麻袋。

    见到这样的情景,曹沧流不由得有些怨愤,悄悄地对程常勋说:“现在已经有人沦落到需要卖儿卖女了吗?”

    还未等程常勋开口,便听见那位妇女说:“我们是从北方逃难来的,我当家的在路上得了急病,死了。我一个女人,如何能养得活这一双儿女?各位就行行好,只要能给孩子一口饭吃,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曹沧流有些动容,正准备劝程常勋帮一帮他们,但转念一想,却没把话说出口,拉着程常勋离开了。也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便也不想在街上逛了,随意找了一处茶馆坐了下来。

    曹沧流率先打破了沉默,有些落寞地开口:“阿勋,其实刚刚我本想让你将那两个孩子买下,但我知道,孩子并非商品,他们原不应该像如今这样被人肆意挑拣。”

    程常勋拍了拍曹沧流的背,无奈的说道:“曹兄,你有所不知,在我所处的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我偌大的华夏更是无时无刻不在上演这样的惨剧。我即使想救,却也是有心无力。为今之计,惟有抗外敌,启民智,才是摆脱现今这一切的法子。”

    “在我所处的那个年代,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人们不再为了每日吃什么而发愁,甚至因为选择过多,我们需要思考到底吃什么好。阿勋,请相信,这就是我们的未来。”似乎是因为想到了现代生活,曹沧流的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程常勋紧盯着曹沧流的眼睛,一把握住了他的双手,有些兴奋地说道:“有曹兄此言,我此生无憾。”

    聊了一会,两人心情好了不少,便付了账,走出茶馆。就随意顺着路走,来到一处江边,秋风萧瑟,天气也渐渐有些冷意,只见江边零星有几只鸟在觅食。看到江边满地的石头,曹沧流不由得玩心大起,他挑了一块扁平的石头,打起了水漂。

    “Yes!五下!”

    见到曹沧流此举,程常勋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曹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打水漂啊,阿勋小时候没玩过?”

    “不曾,我少时身体不好,父亲又对我管教严格,日日让我在家中读书,就连去私塾都免了,请了先生到家中授书。后来父亲去世,家中琐事颇多,我又无其他亲人在世,自然更无心出门了。一般在外的事,我都交由张叔去做。”

    “啊,那阿勋的童年好无趣啊。”

    “倒也还好,一开始是有些无趣,可我这身子当时可连风都吹不得,加之书读多了,便也渐渐领悟其中妙处。这些年来,我也时常写些文章寄给报社,既是纾解内心苦闷,也不失为一种补贴家用的好法子,避免了日日坐吃山空。”

    曹沧流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将它递到程常勋手中,把住他的手说:“阿勋,我教你啊。弥补一下你缺失的童年乐趣,这样平着甩出去。”

    嗒...嗒...嗒...

    “三下!阿勋,这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啦,你自己先试试,我去别处找找石头”

    不知不觉,太阳已到了正空,显然已是正午。程常勋叫住了玩的不亦乐乎的曹沧流,道:“已经中午了,曹兄,我们回去吧。”

    被打断的曹沧流仍有些激动,心还是留恋着刚刚的那场游戏,但也未曾滞留,随程常勋回了程宅。